罐头是谁发明的（罐头是如何诞生的？）

谁发明了罐头食品？(罐头是怎么诞生的？)

前段时间我们写了一篇文章，描述了西欧大帆船上船员可怕的船舱，简直像“海上监狱”，还描述了号称“老三样”的西欧海军食品(硬饼干、培根、朗姆酒)。虽然文章阅读量不高，但是留言的读者真的很真诚。

所以大伊凡决定在上次挖坑之后继续写第二篇。今天我们就来说说人类航海史上罐头食品的大规模使用，以及早期不成熟的罐头食品造成的悲剧。

罐头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很常见(大伊凡在自家餐厅被拍到)。

当然，在一些对人类航海史、英国皇家海军史、北极探险史了如指掌的读者眼里，我们都知道大伊凡今天要讲的话题。就连这段历史也被著名小说家丹·西蒙斯写进了惊悚片《恐怖》，并于2018年被改编成同名电视剧。经过我们的翻译，叫做极地恶灵。但估计还是有很多读者不太了解这个北极探险史上著名的悲剧，不太了解“罐头品灾难”。所以，我们先从事情的起因说起。先说“罐头货”这种东西是怎么产生的，再来说罐头货是怎么消灭整个北极探险队的。

2018年，美剧《恐怖》开播，又名《富兰克林的铲子》。

我们之前说过，从中世纪晚期到大航海时代，西欧各国海军的航海食物基本都是硬饼干、培根和朗姆酒。事实上，西欧国家军队的伙食也好不到哪里去，军队的野战食品也离不开面包、咸肉、酒精这“老三样”:

比如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大陆会议为大陆军规定的单兵每日口粮标准，基本可以用“四个一”来形容，即一磅面包、一磅牛肉加猪肉(每周两天可以代替一磅咸鱼或咸肉)、一夸脱牛奶或等量的大米和蔬菜、一夸脱啤酒。但这“四个一”的标准因为大陆军的后勤保障一直是个问题，很少能落实到位。即使能落实到位，由于部队就地领取的口粮有保质期，比如新鲜宰杀的猪肉、牛肉，在炎热的夏天只要放几天就会开始腐烂。真正送到大陆军手里的，不一定是新鲜可食用的肉。

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的大陆军餐，“碎肉馅饼”，是用你能找到的所有肉炸的(来源:Armor)

一旦吃了变质的食物，味道不好可能会导致士气低落，这是次要问题。也许会带来高烧、腹泻、脱水，形成非战斗减员，直接影响部队战斗力。对于在国内作战的大陆军来说，食物新鲜度问题并不突出，但对于欧洲军队，尤其是七年战争和法国革命战争时期需要走出国门、跨地区作战的欧洲军队来说，这个问题就非常突出了。

第一个试图解决食物保鲜问题的人是法国皇帝。1800年6月左右，第一次执政的法国皇帝发了一个“英雄帖”，宣布征集食物“长时间保鲜”的方法。如果有人能提供完整的解决方案，可以获得12000法郎的巨额奖金。“英雄帖”发出去好几年了，也没人敢揭。直到1805年，一位从事水果和蜜饯生意的法国商人尼古拉斯·阿佩尔(Nicolas Appel)经过长期实验，才得以解决皇帝提出的问题。阿佩尔的做法很简单，就是五个字:沸封。

首先，他将配料放入一个干净的广口玻璃罐中，然后加热至沸腾。然后，他趁热用软木塞把玻璃罐塞紧，再用绳子和蜂蜡把软木塞罐和玻璃罐之间的缝隙填满。经过这样的处理，玻璃罐里的食材确实可以保存很久，他获得了皇帝颁发的12000法郎大奖。佩尔在得到皇帝的这份大奖后，立即开了一家罐头厂，开始为法军生产这种“早期罐头食品”，这就是最早的“罐头食品”的由来。

佩尔的罐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当然，在19世纪早期，还没有流行的螺纹封口法，只能用软木和蜂蜡封口。

不过，虽然阿佩尔的“玻璃罐头”解决了食物保鲜的问题，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与各种金属罐相比，玻璃罐头太脆弱了，而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西欧路况不发达，还没有橡胶轮胎、减震马车之类的东西。拉罐的车厢在土路上撞来撞去，还没到目的地就坏了一大半，路上损失太大了。这个时候，英国人该上场了。1810年，英国商人彼得·杜兰德发明了一种新型罐头食品。与阿佩尔的玻璃罐头相比，杜兰德的罐头是用马口铁制成的，罐头顶部用熔化的锡或铅密封。吃的时候，需要用小锤子和凿子打开顶部。

杜兰德的易拉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当然，早期的易拉罐没有封罐机，只能用熔化的铅或锡手工封口。

起初，这种罐头食品并没有得到英国军队的重视，但在1813年，杜兰德的两个坏朋友霍尔和金汤看中了这项专利。经过一番忽悠，他们以1000英镑的巨款从杜兰德手中买下了这项专利。他们一转手就从英军那里拿到了一大批马口铁罐头，大赚了一笔。霍尔和金汤的铁壳罐头和我们目前还在吃的罐头没什么区别。然而，在19世纪早期，罐头厂的生产力非常低，需要工人手工熔化金属来密封罐头，每天的产量只有几千罐。这种罐头作为部队应急食品还可以，但不具备大规模应用的条件。

1845年，由英国海军部牵头，提出了一个极其困难但具有战略意义的探索项目:开辟西北航道。当时通往亚洲大陆的通道仍需绕过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航程极长，途中运输损耗巨大。于是，西欧各大国都在试图“另辟蹊径”，都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极，试图从北极找到一条通往东方的新路线。

地理大发现时代最后的荣誉之一:开辟西北航线(图片应该是阿蒙森最后的航行路线)

初步规划有两条航道。一条是从英国到北海的东北航道，进入巴伦支海，沿沙俄海岸航行。另一条是西北航道，穿越加拿大北部、英国的北极群岛，进入更广阔的波弗特海。由于东北航道需要靠近英国主要地缘战略对手沙俄，皇家海军认为战略安全难以保证，优先发展西北航道。因此，1845年由皇家海军领导的北极探险被认为具有极高的战略意义，对英国的全球存在，尤其是其控制东方的利益具有非同寻常的价值。当时皇家海军情绪高涨，决心调动最好的士兵和最好的装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指挥这次探险的皇家海军将军约翰·富兰克林此前曾担任过塔斯马尼亚州州长。

作为皇家海军准将，因之前在北极的行动而被女王陛下封爵的富兰克林(不是美国科学家富兰克林)，就这样被推上了历史舞台。实际上，皇家海军起初对另一位更著名的英国探险家和皇家海军军官詹姆斯·克拉克感兴趣，他成功定位了北磁极，对南极大陆进行了探险，现在南极大陆上有一堆名字以他的名字命名。但是罗斯哥哥说我刚结婚，想陪老婆，老婆不让我去北极冒险。皇家海军不得不做出决定，确定富兰克林，他是第二个总体选择。至于预定的探险船，就交给罗斯兄弟远征南极时指挥的“暗淡”号和“恐慌”号吧。

“恐慌”号探险船，原是罗斯爵士的船，富兰克林接手后进行了改进(图片来源:Zhihu @威廉·詹姆斯)

此外，皇家海军还为富兰克林指派了两名副手，分别是“幽灵”号和“恐慌”号的船长詹姆斯·福西·詹姆斯(此人据说参加过第一次鸦片战争中的镇江战争，并在《极地恶灵》中有所表现)和弗朗西斯·克罗齐(爱尔兰人，因为出身问题，被海军部拒绝担任远征队指挥官)。这样，1845年富兰克林北极探险的平台就基本搭建起来了。

假富兰克林爵士，极地恶灵的定妆照，由Serendid饰演。

平心而论，英国海军部的这个人事决定真的不算高明:就拿富兰克林爵士来说吧。与极地探险经验丰富、胆大心细、办事可靠的罗斯爵士相比，他本质上是个小丑。虽然他有很多北极的经历，但基本上每次造成很多大麻烦后，他都会杀死队友或者自己。最重要的是，后世的一些历史学家认为，富兰克林相信当时地理学上的一种奇怪的观点，认为北极航道的纬度越高，越有可能出现温暖的水域，这直接导致了他后来对航海路线的错误选择。

弗朗西斯·克罗齐，由杰瑞德·哈里斯扮演的“恐慌”号的船长。

他选择的两个副手弗朗西斯·克罗齐被认为“脾气暴躁，嗜酒，在海军中名声不好”。大伊凡看的书推测富兰克林可能是“看中了克罗齐无所畏惧的鲁莽”。虽然相对谨慎，但福斯詹姆斯太年轻，在海军的经历非常少，他不能守住自己的位置。当有事发生时，他必然会和富兰克林、克罗齐一起奔跑，富兰克林会坐在他的“幽灵”上。所以《极地恶灵》里那个据说跟大清帝国打过仗，整天拿来吹牛的富斯詹姆斯，简直成了一个小透明。

詹姆斯·福西·詹姆斯(James Fossey James)，伪“鬼”的船长，由托拜厄斯·门基斯(tobias Menkis)饰演。

尽管如此，皇家海军还是为探险队配备了最好的技术和后勤设备，基本达到了当时所能供应的最高水平:首先是罗斯爵士的两艘船“幽灵”号和“恐慌”号，皇家海军花了很多钱为两艘船安装了防冰铁船体；舱内安装了一台25马力的燃煤锅炉(铁路上拆下来的二手货)，并配有足够连续燃烧14天左右的煤；以蒸汽机为核心，为所有舱室铺设了暖气和热水供应管道，并增加了一个传动曲轴和当时最先进的螺旋桨推进系统。即使没有风，螺旋桨也能开始前进。经过这样的改装，“幽灵”号和“恐慌”号成为当时英国皇家海军整体技术性能最好的尖端探索舰。它们的防护性能、适航性和可居住性让拿破仑战争期间的水手们嫉妒不已。

螺旋桨这种东西，在当时的舰船上是个新奇的东西。

然后是船上的支援物资:从船上装载的探险物资来看，“幽灵”号和“恐慌”号不仅配备了一整套可以在北极地区行动的防寒和滑雪装备，还装载了大量廉价的英国手工艺品和纺织品，随时准备在紧急情况下与当地的因纽特人交换物资；从随舰娱乐资料来看，两舰甚至准备了一个小图书馆，里面有1200本通俗书籍，还有大量当时流行的剧本、音乐和全套服饰。供水兵在冰海上娱乐解闷；最后是食物。富兰克林的探险队在两艘船上装载了61.9吨面粉、1.67吨饮料、0.9吨酒精、4.2吨巧克力和1吨多茶叶。另外，需要特别提到的是，英国海军部向加德纳罐头公司订购了8000桶罐头食品，包括炖牛肉、肉汁或罐装蔬菜汤等。这些大罐头装了15吨肉、10吨汤和4吨蔬菜。这也是航海和海军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应用大型罐头，无疑比海军传统的“老三样”看起来酷多了。根据计算，富兰克林探险队准备的食物和其他探险物资足够两艘军舰在冰海上航行三年，万无一失。

极地恶灵回收的罐装道具，“戈德纳专利”(Gardhner patent)，可以看到标有“炖牛肉”、“蔬菜汤”等字样。

1845年5月19日，59岁的富兰克林爵士率领一支由129名水手和两艘探险船组成的探险队，从泰晤士河畔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探险。告别仪式上，富兰克林爵士挥舞着拐杖，自豪地宣布，“等我去传递中国的好消息”。

这两艘探险船首先驶向英格兰北部的奥克尼群岛，并于1845年6月抵达格陵兰岛附近的鲸岛。富兰克林在这里得到了一批新鲜的牛肉供应，同时遣返了五名生病无法继续航行的船员，并让他们带回一批家人写给英国的信。然后探险船驶向北极。最后，西欧的船只看到了他们。1845年7月，两艘捕鲸船返回英国，报告说他们在巴芬湾看到了旅途愉快的“幽灵”和“恐慌”。此后，富兰克林的探险队和他指挥的一百多名探险队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恐慌”号和“幽灵”号驶向冰海

从1848年夏天开始，英国皇家海军开始派遣船只在北极地区搜寻失踪的富兰克林探险队。第一次派出了三支舰队和陆地探险队，一支由詹姆斯·克拉克罗斯爵士率领(闻起来很香)，沿着富兰克林探险的路线从兰开斯特湾进入，重点是威尔士亲王岛和萨默塞特岛之间的狭窄水域。另一条从加拿大经陆路北上，重点是哈德逊湾周边的陆地区域；第三个从白令海峡到波弗特海，重点搜索波弗特海和沿海地区。然而，1848年的搜索行动失败了，1849年的行动也没什么收获。看来富兰克林爵士率领的由一百多名精锐将领和两艘尖端勘探船组成的探险队真的集体失踪了。

1850年，情况开始好转:1850年夏，贝尔率领的探险队经过兰开斯特海峡后，在一个名叫“比吉”的小岛上抛锚。剧组意外发现岛上临时越冬营地的痕迹，地上满是空易拉罐等残留物。此外，还有属于“约翰·托林顿”和“约翰”的三块墓碑

根据在比基岛挖掘出的三具船员遗体的面部复原，“幽灵”号的总工程师约翰·托林顿(John Torrington)在最左边，20岁(遗体照片太吓人了，不能放上去)。

1854年3月，英国独立探险家约翰·雷活跃在加拿大北部的布西亚半岛，他从当地土著因纽特人那里得到了一批富兰克林探险队的遗物，甚至包括刻有富兰克林爵士家徽和姓名首字母的铭牌作为直接证据。

约翰发现的富兰克林探险遗物，包括富兰克林本人的随身物品(图片来源:Zhihu @威廉·詹姆斯)

与此同时，这群因纽特人还告诉约翰·雷，1850年春天，大约有30名白人拖着小船和雪橇往南走。领头的一个高个子白人告诉当地人，他们的方向是南边的巴克河。根据因纽特人的描述，这个人被认为是富兰克林的副手弗朗西斯·克罗齐(克罗齐是活到了最后的探险队员之一，直到1851年的春天甚至夏天，因纽特人目睹了克罗齐的报告)，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到达他们预定的目的地。当因纽特人在1851年春天回到当地时，只发现了大约30具白人的尸体，这意味着这些人应该已经被埋在冰原里了。

因纽特人的故事描述了弗朗西斯·克罗齐，“他们把船扔到了冰上。”与此同时，正是在1850年，因纽特人终于找到了这支队伍。

最后，在1859年5月，一支由皇家海军上尉麦克林托克指挥的搜寻队在威廉国王岛的中部发现了一个石头标记。在石碑的底部，搜索队发现了一本皇家海军的关键日记，它最终揭示了富兰克林探险队的命运。

日志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大约是1847年5月28日，探险队被困在西北海冰中，度过了1846年的冬天。第二部分是1848年5月28日。航海日志上说，在冰海中度过三年后，“幽灵”和“恐慌”已经被留守队员抛弃。目前全体官兵由克罗齐上校指挥，位置在北纬69° 37′42″，东经98° 41′处，预计全队向南面的巴克河推进；最后一部分顺便提到了富兰克林爵士的命运，明确记录了富兰克林爵士于1847年6月11日去世，埋葬地点不详。日志那天，探险队已经损失了8名军官和15名士兵，共计23人。

极其珍贵的航海日志，上面写着船名“H.M.S Erebus Terror”，下面写着Croce和Fusi James(来源:Zhihu @William James)

至此，富兰克林探险队的命运终于得到了确认，并通过后来研究者的努力，分别于2014年和2016年在威廉国王岛北部沿海地区的水下发现了沉没100多年的“幽灵”号和“恐慌”号，补上了富兰克林探险队下落的最后一个谜题。

那么，是什么因素导致了富兰克林探险队的“死亡行军”？目前基本确认包括以下几个因素:一是天气不美。根据目前的气象记录和气象模型分析，1845年富兰克林的探险队出发后，北极地区陷入了长达7年的严寒，海面常年结冰，这也导致富兰克林从兰开斯特湾进入北极地区后不久就被浮冰困住；

第二，富兰克林和克罗齐在决策上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富兰克林爵士的航线太北了，一开始他甚至准备从更北的康华里岛出发。他被浮冰阻挡，转向南方，然后试图穿过威廉国王岛北部的维多利亚海峡。结果他两次被浮冰围困。克罗齐在富兰克林爵士死后接过指挥权，轻率地下令弃船驶向巴克河。中途受阻后，他下令掉头，在威廉王岛上做了很多折返。

富兰克林爵士的航海路线，搜寻队的搜寻路线，最后是挪威探险家阿蒙森的成功穿越路线(图片来源:Zhihu @威廉·詹姆斯)

第三，富兰克林探险队的装备其实并不适合在北极行动，比如笨重的雪橇，需要拖着行军的救生船，非常容易吸汗的防寒装备等等。，更不用说还有大量根本不用的零碎东西和当地人“交换物资”；

第四，近年来，通过对比基岛上废弃的空罐的分析和对托灵顿等人遗体的尸检，发现富兰克林探险队大量成员体内铅严重超标，部分样本超过正常值10倍以上。人体内过量的铅最终落在了探险队储存的8000桶罐头食品上——由于当时罐头食品被熔化的铅金属密封，大量的铅进入了罐头食品中的肉汤，铅被探险队的士兵摄入体内，出现了严重的集体铅中毒症状。

1928年发现的罐头炖肉残骸，属于富兰克林探险队

说白了，正是因为铅，才可能在探险中做出了大量不理智的决定，更有可能是导致探险全军覆没的间接罪魁祸首。这是罐头首次大规模进入海军的故事，却把[/k0/]前的一次北极探险变成了人类探险史上前所未有的“死亡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