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戏可拍,入圈11年的演员逃离北京转行“学兽医”

35小吃技术网 推荐阅读 2022年09月20日16时23分34秒 376 0

在行业寒冬下,影视行业现状如履薄冰,一些生活在底层的演员举步维艰。

今年年初,在北票做了11年演员、做了四五年“跑团”的任思齐,把北京的房子退了出来,留在了湖南长沙。为了“省房租”,“4000块钱的房租只能在北京租40平米的房子。我和我的女朋友过着非常拥挤的生活。但在长沙就不一样了。”

而且,“疫情之后,线下跑团也变得此起彼伏,演员的采访大部分都可以在网上完成。面对面试镜可能一个月一两次,一天就能搞定,但是要交整整一个月的房租,对我们来说有点浪费。”任思琪告诉燃烧财经。

任思齐有自己的无奈,因为他选择了“北漂”,而不是去横店。横店虽然是群演、影视拍摄基地的聚集地,但北京是更多有明星或演员梦想的人的乐土。

因为国内的影视制作公司大多植根于北京,所以大部分影视剧组在北京筹备并确定主要角色后,直接去横店等影视工作室开机。横店直接挑选的演职人员大多是跑龙套的演员,很少有重磅角色。

但如今,乐土不再甜美,从北京“逃离”的年轻演员越来越多。

2018年之前,北京各地都有网上试镜演员。“望京大望路798号…很多地方都可以办团。我自己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和新签的经纪人分开跑。”任思琪回忆道。

2020年后这种情况将开始改变。在疫情、行业整顿、“限薪令”、税收“地震”、清场行动……种种因素影响下,影视寒冬即将来临,曾经的“盛况”不复存在。行业不景气,影视项目减少,头部演员压力也越来越大,中小演员是重灾区。任思齐说,接的剧约量也锐减。

“不知道下一部戏在哪里。”没有收入,这就逼着任思琪等中小演员去寻找演戏的出路。

“北京的消费很高。没有剧拍的时候,有些演员会在北京以拍视频广告、拍短视频、拍海报为生,或者去剧组当副导演、演员助理导演、总策划等。”演员邱箫婵在《红宝书》中分享。

除了在北京苦苦维持生活,还有很多人和任思齐一样,选择了离开北京。

2021年下半年,演员马力离开北京,回到上海。“我找不到新剧本,我的工资也一直在下降。我只好离开北京‘砍’,回上海老家,想办法挣钱,‘开源’。”

现在,已经回到长沙的任思琪开始了自己的自媒体。他的小红书介绍,“科学养猫的中国台湾省演员,正在兽医的路上”,也证明了他想往宠物博主方向建账号。

演员胡璐儿也在小红书分享。一个演了很多戏的朋友,最近退休去直播带货了。虽然合同要求3年内不能拍戏,但为了每月稳定的收入,她的朋友还是决定暂时退休。“先挣钱,以后再回来。”

明星和演员是一个有光环的职业。说到明星、演员的公众印象,往往是几千万、几亿元的片酬。然而这是“限薪令”之前影视行业鼎盛时期的场景,“金字塔顶端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小演员拿到的是缴税,月均几千元。

“是‘吃不饱,饿不死’。”横店演员曹这样总结自己目前的状态。“说白了,演员行业本身并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小演员来说。”

“小白”刚刚进入娱乐圈。

最多的时候,任思齐在娱乐圈待了11年。

2011年,还在上大学的任思琪机缘巧合报名参加了台湾省举办的首届新丝路模特大赛。“我当时处于‘赶鸭子上架’的状态。我妈听到我做了初试的消息后,直接交了一千多台币(三四百人民币)的培训费,让我去培训三个月。最后的结果也出乎意料。我居然拿了冠军。”

从此,任思齐正式踏入娱乐圈。因为公司的关系,他在台湾省的很多综艺节目上接受过采访,逐渐在台湾省有了一些名气。“我渐渐习惯了舞台,爱上了舞台。后来开始拍一些MV广告,出演一些电视剧。”

但后来受经济发展的影响,台湾省的娱乐市场环境逐渐走下坡路。为了节省成本,当时台湾省的电影大多是校园偶像剧。“我的大胡子形象基本告别了学校剧中的‘男主男二’角色,只能接一些没有戏份的语文老师或者体育老师之类的小角色。”

被逼无奈,任思齐转行做了制片人,但看着一些演技很差的人在镜头前“演戏”,他拍电影的欲望“蠢蠢欲动”。拍了三部戏之后,“想当演员,想重返舞台”的执念让他决定放下一切,在内地“办团”。

那是2018年,内地影视行业还处于“黄金期”。初到内地的任思齐,凭借着与经纪公司的“疯狂”会面,每年都能接到一两部《第一英雄》或《男二号》的戏。

来源/任思琪提供

与“不经意”进入影视圈的任思齐不同,马丽从一开始就有做演员的目标。

2016年,娱乐圈处于热钱疯狂涌入的时代,马丽一个人从上海来到北京寻找机会。“我从小就对演戏充满了向往。长大后,我在上海拍过一些商业TVC,这让我对演员的空闲时间和能够在银幕上工作更感兴趣。”

然而,年纪尚轻、社会经验不多的马丽,来到北京后却处处碰壁。一个月后,他被一家“无良公司”老板画的“大饼”蒙蔽,签下了10年的经纪合同,占股19%。“我那时候很天真,相信了老板的‘画饼’,重点培养我,给我主角。再过几年,一部戏的片酬至少有几百万元。”

“我很快就接到了第一个剧本。那是在一个剧组客串了10个工作日,2万元的片酬最后只拿到了2000元,还是税前。”连续几个月,马丽混迹于各种剧组,做了这么一个只有几场戏的客串角色,不仅收入极低,而且连学习提高演技的机会都没有。

向公司反馈后,马丽被告知,“你是新人,要等资历等机会。”这让他意识到,公司不仅没有兑现培养自己的承诺,还因为不合理的分成让他在北京难以生存。

马丽想解约,当时的老板“狮子大嘴”提出罚款2000万。这个不合理的条款根本不能成立。后来公司说大家“各退一步”,马丽只要把已支付的报酬和公司每月3000元的补贴全部退回就可以解约,否则就得“雪藏”。为此,马丽与公司争吵了很久,最后解除合同离开了公司。

随后,马丽换了三家经纪公司。“大公司虽然资源好,但是很难顾及底层的小艺人。对于新人来说,和小公司相比,只是多了一个代理人陪着。”

不过幸运女神稍微“照顾”了一下自己的马力。2018年有一部戏,他本该是男四号。入团后演二号男的演员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演了。他大胆地向导演毛遂自荐,最终获得了男二号角色。

与任思齐、马丽在北京“漂泊”不同,经历丰富的曹是横店的“漂泊者”。

“2011年,我参加了田玉娥媒体青年计划。当时因为年纪小,没有系统的学习表演,所以没有考虑进入演艺圈。”此后,曹一直在担任跆拳道教练,并加入了特警队。直到2016年,他才下定决心打入娱乐圈。

一开始,曹和大多数“漂泊者”差不多,只能演一些戏份少的角色。直到2016年12月,曹接了《花开花落满天飞》中“金哥”一角,拿到了几万元片酬。“这终于让我对自己作为一名演员有了一些信心。”

从那以后,曹的薪水逐渐增加,但仍然很少有非常重要的角色来找他。原因是曹认为这可能与身在横店有关,而不是京里。

于是,2018年,曹高波也赴京“跑团”。“很多选角导演天生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我是非专业类的,之前一直在横店拍戏,送材料的时候自然遇到很多阻碍。”最后,在北漂碰壁的曹回到横店,继续漂泊。

然而,上帝并没有亏待努力的人。之后,曹踏踏实实地演出,片酬也从最初的300-500元/天上涨。2019年甚至达到了1500-2000元。

影视寒冬,行业洗牌

谁也没想到,看似形态不错的影视行业,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寒冬。

在外界看来,疫情是冬天最直接的影响因素。

“疫情过后,横店的薪酬一直在下降,根本涨不上去。这也导致了一批‘资历较老’的演员在2016-2018年期间来到横店。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价格,所以基本都走了。”曹博说。

其实薪酬下降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何况横店开机剧组数量锐减,大部分演员都很难接新戏。但是房租和生活费需要钱。没有工作,就只能等着“坐着吃饭空”。

“以前我们这些小演员,虽然在片酬上不一定有优势,但是因为经验和演技,至少在角色试镜的时候有相对优势,我甚至可以选剧。但现在,这个优势没了,我们也没有‘资格’选剧了。”说到这,曹不禁感到苦涩。

无戏可拍,入圈11年的演员逃离北京转行“学兽医”-第1张图片

一开始疫情对整个行业影响不大,因为很快就恢复生产了。曹博回忆说,当时他也认为疫情对自己没有太大影响。但随着横店开始控制,“离开横店就接不到横店戏了”,这让曹面临着人生的两难境地。

“那时候横店很多影城已经慢慢停了。我不得不去上海拍摄一些TVC广告(商业电视广告)来赚取我的生活费用。拍完之后,如果住在上海,就在当地租房子住,一个月要几千块钱,无疑增加了我的负担;但是马上回横店,除非被隔离14天,否则还是拿不了戏。当时只能想办法接一些马上就能定下来的工作来缓解经济压力。”

来源/由曹提供

“现在横店的剧组还在,大部分大概都在拍十天就能拍完的小品。他们根本不敢‘停’。一部戏刚拍完,他们就马上准备拍下一个项目。因为一旦停工,可能意味着工程永远无法开工。”车间里交叉起步的员工不断减少,曹压力很大。最后一天,他熬了20个小时,不知道下一部戏什么时候能收到。

但是草蛇灰线,其实影视行业的寒冬早就埋下了伏笔。疫情不过是“雪上加霜”。

说到行业的拐点,虽然很难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他们都提到了2018年,5年前等时间点。

任思琪2018年从台湾省来到北京“跑团”。他回忆说,当时娱乐圈还处于“大爆炸”时期。虽然刚到北京的任思齐名气不大,但他的经纪人还是可以帮他谈高薪的。“当时,任何提议都可以接受,我很惊讶赚钱是如此容易。”

但好景不长,娱乐圈陆续被整顿。开头是“限薪令”。2018年11月,国家广电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艺术节目管理的通知》,规定“每部电视剧、网剧(含网络电影)所有演员片酬不得超过制作总成本的40%,主要演员不得超过片酬总额的70%”。

“我现在的工资不到原来的1/10。”任思齐的红豆博客告诉燃财经,但在任思齐看来,“限薪”并非不可接受。“我觉得这才是演员最真实的状态,而不是2012-2018年虚报的天价片酬。”

此后,娱乐圈整治持续重拳出击。燃财经看到,仅2021年就有税收“地震”“饭圈”整治,还有综艺选秀节目整治,劣质艺人作品下架等等。

疫情,再加上已经开始的、不断严厉的整治,让这个冬天的影视行业格外寒冷。“从去年的清剿行动到现在,我只出演过一个短剧的男二号,从过年到现在,我只尝试过一次戏。”任思琪说。

严峻的环境已经蔓延到整个行业。任思齐告诉燃烧财经,他认识的很多导演都被“降级”去拍短剧或者短视频了。“以前横店有100多个组,现在横店只有8个组。”任思齐说,这八个组合甚至可能包括许多短剧《阿托·法斯特》和《Tik Tok》。

人们的信心和投资越来越少。2021年12月,制作人陈在微博中投诉新剧《剑仙大人的魅力》因平台撤资搁浅,提前支付2000万。紧接着,《仙剑奇侠传5前传》和《京都之旅》也传出因资金原因解散的消息。

这也导致项目减少,使得小演员的生存空变窄。“钱少了,能开工的项目也少了,但人还是很多。可能一个角色以前是200个人竞争,现在是2000个人同时竞争。当这么多人抢同一个机会时,必然会出现恶性竞争,自我降薪、停薪甚至送礼的情况会更加严峻。”任思吉很无奈。

“小演员本身不是明星,没有流量,试镜时不再占优势。新演员愿意降低他们的报酬来参加演出。如果我们有点资质,价格高,又没有资源,剧组自然不会用。”曹博也说道。

然而,从经纪公司出道快两年的马力,在经历了影视寒冬之后,面临着更加尴尬的局面。

无戏可拍,入圈11年的演员逃离北京转行“学兽医”-第2张图片

“有时候其实就是剧组给演员安排试镜的一个过程。很多制作人或者平台已经确定了主要角色的人选,关系好的合作公司也可以‘塞人进团’。公开招聘可能是为了一些不重要的配角。所以现在大家基本都会打电话给经纪公司,没有公司的个体演员基本上是演不下去的。”

离开北京,前路迷茫。

其实,马丽早就有了“撤退”的想法。2020年,马丽感受到了演员行业越来越大的压力。“我当时就已经有了离开北京回上海的想法,但再三考虑之后,还是觉得不甘心,想着坚持下去。”

虽然一直为自己的“演员梦”咬牙切齿,但马丽的梦想很快被现实淹没。“现在演员竞争这么激烈,我很难拿到戏。即使拍一部戏花了三四个月,也大多是比较小的配角。我和后来的经纪公司签了五五分成的合同,最后的报酬是几万块钱。交税后,我的月平均工资只相当于普通白领几千元的月薪。”

房租、交通、形象管理……即使是“十八线”演员,日常开销也相对较高,但在目前的行业形势下,收入很难覆盖开销。告诉马利兰财经,“有些演员可能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了,所谓的梦想只能空说说而已。”

房租压力最大。前不久,发布《我迷失在北漂的13年》短视频,意外“走红”的演员彭高唱,举了2013年毕业后在京租房的例子,至今至少搬了4次家。这期间租房费用加上中介费高达36.48万元,而每次他都要重新买家具,租房至少要花40万元。

燃财经还在科控股公司APP上看到,明星和网络名人云集的北京三里屯一居室最低租金为6290元/月;朝阳大悦城、青年路区域一居室最低租金5300元/月。中国房价网数据显示,2022年2月,北京朝阳区租赁挂牌价均价为131.29元/平方米/月。以此计算,租一套40平米的公寓基本需要5251.6元/月。

不接新剧,或者新剧质量和片酬都很低,让马丽越来越没有信心在北京坚持下去。

2021年下半年,马力下定决心,正式回到上海。“如果现在有新戏来找我拍,我肯定愿意去。毕竟演戏是我一直热爱的事情。但目前没有戏来找我,一直等着没事做。我总想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赚钱,充实自己的生活。”

电源/马力供应

相对而言,任思齐离开北京的决定更为果断。“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和女朋友(圈内演员)在吃饭,本来是商量买机票的事,因为她后来报名的公司有了新项目,需要去北京谈具体方案。于是,话题突然转到了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我们突发奇想,能不能把北京的房子退了,留在长沙,省点房租。”

因为“如果不参加团,不试镜,我和女朋友就只能待在北京的出租房里,无所事事。我们在北京租的房子,两个人住真的很挤。但是同样租金在长沙租的住房环境就不一样了。长沙的食物真的很好吃。我现在已经重了6公斤。”虽然对这种不主动跑团,被动等导演找自己的“半退”状态有些担心,但任思琪还是乐观的。

但谈到未来,任思齐表示,虽然有了初步的想法和规划,但具体落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他不断探索。“虽然女朋友还能正常拍戏,拿工资,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养家糊口的压力。现在也会发信息给一些导演和剧组推荐自己,等着拍戏邀请。另外,我也开始经营自己的自媒体,从宠物博主做起。”

自媒体带货和直播是大多数小演员的首选副业。财经也在小红书等平台上看到,“演员”越来越多。“我经常刷一个演员的笔记,就像普通的博主一样,分享我的生活,热爱的事情,也许会透露一些演员的生活,或者教想当演员的人如何寻找机会,等等。”一位红宝书用户说。

决定过年后留在长沙后,这几个月来,任思齐除了在网上给剧组和导演发红豆博客素材外,更注重自媒体的运营。

3月16日,任思齐完成了他的第一次直播。“这次货是我自己选的,然后我会联系厂家。因为自己养宠物,所以每天都会对宠物食品做一些研究,感觉不错的某个品牌的产品配比和检测报告我都会深入研究。如果没有问题,我会联系厂家,尽量把货带过来。”

接下来,任思齐打算“下半年去湖南农业大学学兽医,让自己多了解一些好的动物和宠物,掌握一门稳定的技能。”

尽管曹博偶尔会有“撤退”的想法,但他仍想在横店坚持下去。“虽然我也有换行业的想法,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突然放弃了。我该怎么办?创业的话,需要资金投入;自媒体直播带货也有门槛。”

“半退休”演员任思齐自嘲自己的小演员都是“影视民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一部戏演完了,不知道自己下一份工作会是什么,就像农民工在天桥下等着包工头招人,等着下一部戏找自己,不然就没活干了,没钱了。”

任思齐、马丽、曹等人的经历可以说是这些年演员行业的一个缩影。在影视行业爆发式增长的时代,大量怀揣演员梦想的年轻人来到北京、横店打拼。但能凭借运气或实力“一飞冲天”的幸运儿,却是凤毛麟角。当行业危机来临时,大多数人最终都是耗尽青春,在坚持和撤退的道路上艰难抉择。